房间里的大象：面子

面子有什么大不了的？ face我的许多非亚裔同事对这个问题很难理解。相反，当与我的亚洲同事谈到有关面子的话题时，他们会叹气说："面子问题使冲突变得相当复杂"。

李军引用了中国的一句俗语，向我描述了脸是儒家文化中的一个重要元素： "树活一张皮，人活一张脸"，这句话的意思是："树因其皮而活；[没有皮，它就是裸露的]。对一个人来说也是如此：一个人没有面子是活不了的。“¹ 在我采访的中国基督徒中，大家普遍认为面子常常影响冲突的发生，并阻碍冲突得到解决。那么为什么面子对冲突有如此深远的影响呢？

面子 在中国的语境下，指的是每个人对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声誉的认知或意识。这种认知构成了他们个人的诚信、荣誉感、羞耻感、声望和尊严的基础。² 在Chris Flanders的书 《About Face: Rethinking Face for the 21^st Century Mission》中，他将面子放在更广泛的背景下进行描述：”面子关乎人们普遍努力建立一种价值和意义感（'自尊'），并寻求接纳（即'社交'自尊）。“³ 简而言之，当一个人认为自己的声誉完好无损时，他们就会觉得自己有面子；他们觉得自己的身份稳固并受到尊重；他们觉得自己被接纳并得到社会的肯定，认为自己对他人和社区有价值。

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人们认为会造成面子损失的和冲突与和好相关的行为包括：1）在第三方面前批评或指出他人的错误或过失，以及 2）个人承认错误或错失。苏丽娟解释了在别人在场的情况下被指出错误所带来的敏感面子问题：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可能更容易接受你指出我的错误。但是当第三方加入其中时，为了保全我的面子，我肯定会进行反击。即使我清楚知道你说得对，我也不会承认，并且甚至会反击回去。你可能会感到困惑，想着：“我是为了你好才这么做！你为什么这样回应？”于是冲突就产生了。实际上，冲突的根本原因与面子有关。⁴

张伟也谈到尽管他是基督徒，但面子问题仍然使他和他的妻子难以承认自己的错误：

尽管我们两都是信徒，似乎在我们的潜意识里，我们不能容许自己犯错。如果我错了，那么里面就有涉及面子的东西。事实上，如果你错了，就是错了；这并不重要。但是犯错，尤其是在陌生人面前，是个大问题。这并不容易，你最终会埋下一颗怨恨的种子；你给自己设下了一个将来的问题，一场风暴。⁵

如果一个人承认在某个问题上犯错了，他们通常会感到自己在他人眼中的声誉受损。

从社交角度来看，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在中国的文化背景下，不惜一切代价保全面子是一种文化规范。对于周娜来说，即使作为一个基督徒，保全面子的力量也非常强大。

中国有句俗语说，“死要面子活受罪”，意思是为了面子，一个人会犯许多罪，或者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实际上，有时我真的没办法放下面子。⁶

由于这样的文化规范成为阻碍，和好几乎变得无法实现。

然而，上帝引导信徒们说，“若是能行，总要尽力与众人和睦相处”（罗马书12:18），所以基督徒必须努力解决面子问题及其对我们关系的影响。我们无法绕过这个问题。在我们的解决冲突对话、冲突指导与协调的帮助中，面子有时就像房间里的大象——如果不承认和解决，和好就会受到阻碍。让我们正视房间里的大象，并发展一种以上帝为中心的新面子观。

注意：这篇博文包含的一些内容来自我尚待出版的书 《Changing Normal: A New Approach to Conflict, Face Issues, and Reconciling Relationships》。 由于面子问题极大影响了潜在的关系和好，我的书中有一整章专门探讨发展面子神学的重要性，解决了诸如以下问题：面子是不好的吗？我们应该尝试摆脱面子吗？作为基督徒，我们应该如何看待面子？我们如何从依赖感知转为依赖现实？这种感知是指我们通过他人眼中的声誉建立面子，这种现实是指我们的声誉建立在上帝的眼中。

这篇博文于2023年5月15日首次发表在 《华源协作》上。

图片来源：Pepey via Deviant Art.

尾注

1. 李军（化名），作者采访。
2. Hui-Ching Chang and G. Richard Holt, “A Chinese Perspective on Face as Inter-Relational Concern,” in The Challenge of Facework: Cross-Cultural and Interpersonal Issues, ed. Stella Ting-Toomey (Albany, 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4), 95-132. and Chung-Ying Cheng, “The Concept of Face and Its Confucian Roots,” Journal of Chinese Philosophy 13, no. 3 (1986): 329-48.
3. Christopher L. Flanders, 《About Face: Rethinking Face for the 21^st Century Mission》中， (Eugene, OR: Wipf and Stock Publishers, 2011), 189. Chris Flanders研究了泰国文化下的面子问题。
4. 苏丽娟（化名），作者采访，地点未公开，2019年。
5. 张伟（化名），作者采访，地点未公开，2019年。
6. 周娜（化名），作者采访，地点未公开，2019年。